每经记者 宋钦章 每经编辑 陈星

　　65岁的俏江南创始人张兰，最近有些不太顺利。

　　首先，她的“麻六记”酸辣粉被《中国食品安全报》3月15日特别报道组直接点名批评含有20多种添加剂，其中硫酸铝铵摄入过多容易导致阿尔茨海默病和智力下降。随后，张兰最近被曝出国外债务巨大，其名下的豪宅也将被执行。

　　据《上海证券报》19日报道，美国联邦法院最近宣布，张兰仍拖欠CVC基金1.42亿美元(约9.8亿元人民币)及其利息。张兰的海外家庭信托被击穿，他用家庭信托基金购买的纽约公寓即将还款，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一旦消息传出，家庭信托的资产保护功能也受到质疑。为什么海外家庭信托被击穿？国内家庭信托也有可能被击穿吗？资产保护用家庭信托靠谱吗？

　　值得注意的是，3月19日晚，九派财经报道称，当张兰回应9.8亿美元的海外债务时，她被资本计算出来，没有欠任何人，并在自传中描述了纠纷。

　　事件回顾:张兰家族信托从头到尾被击穿

　　据悉，除了获得出售纽约公寓的资金外，CVC还关注张兰的家庭信托，以追回欠款。

　　所谓的家庭信托，根据《关于规范信托公司信托业务分类的通知》（草案），是指信托公司接受单一自然人或单一自然人及其亲属的共同委托，以保护、继承和管理家庭财富为主要信托目的，提供定制的事务管理和金融服务，如财产规划、风险隔离、资产配置、儿童教育、家庭治理、公益（慈善）等。家庭信托实收信托不低于1000万元。家庭信托的实收信托不得低于1000万元。受益人为客户或其亲属，以及慈善信托或慈善组织，但客户不得为唯一受益人。

　　根据2022年11月2日新加坡高等法院公布的判决，法院同意张兰的债权人La Dolce Vita Fine Dining Company Limited(甜蜜生活美食有限公司)向张兰设立的家庭信托项下银行账户任命接管人的申请。

　　值得注意的是，甜蜜生活食品有限公司实际上是由欧洲私募股权公司CVC成立的，以收购乔江南。

　　同时，法院在上述判决中明确规定，张兰设立家庭信托项下资金的实际权利人为张兰，La Dolce Vita Fine Dining Company 作为张兰的债权人，Limited有权追索此类资金。

　　根据新加坡高等法院公布的判决，Success Elegant Trust是张兰为儿子汪小菲及其子女利益设立的家庭信托，信托声明日期为2014年6月3日。

　　张兰于2014年1月2日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成立了Sucesss，以建立家庭信托 Elegant Trading Limited(以下简称“SETL)，是其唯一的股东和董事。

　　SETL在瑞士信贷和德意志银行开立了银行账户（以下简称“两个银行账户”），然后张兰将资金转移到两个银行账户。

　　2022年11月2日，新加坡高等法院宣布，尽管两家银行账户以SETL公司的名义存在，但张兰保留了资金的利益所有权，La Dolce Vita Fine Dining Company 作为张兰的债权人，Limited有权追索此类资金。

　　此外，据九派财经报道，3月18日，记者注意到，张兰在直播中举起了自己品牌的凉面，回应粉丝们的刷屏问题，称债务是由资本计算的。“我没有计算别人，所以这并不可耻。这说明我做得很好，猪养肥了，狼来了。是CVC基金欠我的，我没欠任何人，怎么能向黑恶势力低头呢？”

　　在回应中，张兰没有忘记出版自传带货，称与CVC基金的纠纷在书中有明确描述，具体情况不在直播间讨论。

　　问题1：为什么家庭信托被击穿？

　　根据新加坡高等法院的判决，法官认定张兰是家庭信托项下资金的实际权利人，主要基于以下原因：

　　首先，家庭信托成立后，张兰仍然可以自由地从银行账户转账。2014年11月26日，张兰还用信托项下银行账户的资金在纽约购买了一套公寓。

　　第二，在收到中国香港冻结令和新加坡冻结令之前，张兰急于转出家庭信托项下的资金。

　　第三，张兰的代理人在向家庭信托基金所在银行发送的电子邮件中明确提到，家庭信托基金下的相关银行账户属于张兰。

　　因此，新加坡高等法院认为，虽然相关基金是以家庭信托的名义，但张兰是该基金的实际权利人。张兰设立家庭信托的目的是避免债权人以其名义执行或索赔财产。

　　根据中伦文德律师事务所的官方网站，在法院判决的讨论过程中，家庭信托是否会被法院击穿的核心是家庭信托项下财产的实际权利人是否是客户，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对家庭信托效力的判断。

　　对于有效的家庭信托，应具有资产隔离的功能，即委托人通过家庭信托将其财产转换为信托财产后，信托财产将独立于委托人、受托人和受益人的固有财产。因此，即使客户或受托人或受益人本身无法偿还债务，信托财产也不属于其责任财产，债权人无权申请法院直接对信托财产采取财产保全措施或其他执行措施。 相反，如果家庭信托无效或依法撤销，自然不应有相应的信托财产，即家庭信托财产本质上仍属于客户的个人财产，客户债权人有权申请法院采取相应的财产保全和执行措施，因此不能发挥家庭信托的资产隔离功能。

　　北京伟恒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张强在接受记者微信采访时也表示，家庭信托项下财产的实际权利人是客户，而不是托管人，本质上不是家庭信托。“具有资产隔离功能的有效家庭信托，在客户将其财产转换为信托财产后，信托财产将独立于客户、受托人和受益人的固有财产。”

　　记者采访了大成律师事务所家族办公室法律中心执行主任王旭(TEP)，他认为信托被击穿的问题应该从两个层面来看待。

　　在法律设计层面，当客户在信托合同或信托结构上保留过多的信托财产控制权，权利保留导致信托财产被客户自由控制时，信托被“击穿”的可能性显著增加。

　　在实际操作层面，即使家庭信托的客户表面上没有保留太多的权利，如果客户的所有指示都严格执行，受托人可能属于实质性的虚假信托，其资产保护功能也会受到影响。

　　“这个信托可能在两个层面都有问题。从法律设计的角度来看，她在SETL公司担任董事，有权控制公司财产，其信托合同的设计可能有更多的权利保留因素。在实际操作层面，她是SETL银行账户的签字人，用信托资金购买房地产。在信托运营过程中，她的律师还向银行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声明该账户由张兰维护。从公共信息的角度来看，家庭信托在法律层面和实际操作层面都存在一些问题，具有可击穿的‘基因’。王旭说。

　　问题二:国内家庭信托会被击穿吗？

　　海外家庭信托被击穿，高净值人士不禁担心：国内家庭信托是否也有资产隔离失效的可能性？

　　王旭认为，被击穿意味着债权人可以强制执行信托资产。“国内家庭信托也可能被击穿，但比海外家庭信托更难。”

　　谈到原因，他告诉每一位记者，这与国内外信托的法律规则和立法基因的差异有关。首先，国内外法律规则存在差异。海外信托规则经历了长期的演变，保留了客户的权利和虚假性(sham)信托、虚幻(illusory)信托等问题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相比之下，如果你想在中国突破家庭信托，就没有足够的规则可供参考。

　　此外，海外信托的立法基因也不同于国内信托。国内信托对家庭信托客户的保留权更加开放，甚至在立法中明确规定了客户享有的强制权。

　　“但这并不意味着国内的家庭信托不可能被击穿。王旭补充说，这个家庭信托架构放在中国，也有可能被击穿。虽然国内法律规则没有明确规定权利保留对信托的影响，明确规定信托财产除特殊情况外不得强制执行，但在实质性经营层面，如果客户保留信托资产的无限控制，法院也可以确定信托资产的主导权与普通银行资产的主导权一致，然后采取间接执行措施，要求客户行使其权利将信托资产转让给自己的名义，并用于偿还债务。“虽然中国没有间接执行，但我们不能忽视这种潜在的可能性。“虽然中国没有间接执行，但我们不能忽视这种潜在的可能性。”

　　王旭进一步强调，许多信托都有这样一个共同点，即客户对信托的无限控制影响了信托的资产保护功能。“一般来说，对信托资产投资的控制不会对其资产保护功能产生太大影响。但是，如果控制权体现在信托财产的分配上，比如客户可以决定信托财产分配给谁，分配多少，很容易影响其资产保护功能。

　　问题3：如何正确建立家庭信托？

　　王旭认为，首先，我们需要从家庭信托的本质来理解这个问题。家庭信托的本质可以从法律的本质和目的的本质来定义。

　　家庭信托的法律本质是委托人将资产转让给信托，由受托人持有、管理和分配信托资产，受益人从信托资产中受益并监督受托人。

　　家庭信托的本质目的是持有、保护和继承家庭财富，而不是逃避债务、纳税义务和隐瞒非法收入。“家庭信托的法律本质要求信托财产的所有权转让给受托人，客户不能控制信托财产；家庭信托的目的决定了家庭信托不能用于非法避免债务。”

　　“家庭信托的资产保护功能具有社会属性，是鼓励高净值人士创造财富的工具。因为有了这样的资产保护工具，他们可以避免担忧，更大胆地重新创造财富。"王旭坦言。

　　同时，他还提到，虽然家庭信托是一种资产保护工具，但资产保护的目的必须是合法的，不能简单地使用家庭信托来避免现有的债务。“例如，当企业家经营状况良好，没有重大债务风险时，他们使用自己名下一半的资产建立家庭信托，并对信托机制进行合理的资产保护设计。假设未来存在业务风险，企业家将资不抵债，信托资产的一半可以避免影响。相比之下，如果企业家即将面临可预见的重大债务风险，或者已经处于资不抵债状态，仍然将个人资金转移到信托中，试图规避偿债责任，则属于非法避债。以非法避债为目的设立的家庭信托，无论如何设计，都没有资产保护效果。”

　　王旭认为，中国高净值人士应该正确理解家庭信托的资产保护功能。

　　首先，并非所有的信托目的都能享受到家庭信托的资产保护功能。企图损害他人利益的目的，如非法避债、转让夫妻共同财产、隐匿非法所得资产等，是不允许的。

　　第二，在大多数情况下，保持信托分配的控制与信托的资产保护功能有关。高净值人士需要衡量两者的重要性，找到信托设计的平衡。

　　第三，不同的家庭信托法律文件和法律机制设计将产生不同的资产保护效果，这意味着家庭信托的定制设计非常关键，信托文件和法律机制应根据家庭情况和需要进行有针对性的设计和调整。 【编辑：刘阳禾】